第26章 第二十六章_甘愿臣服[重生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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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第二十六章

  秋雨淅淅沥沥的又下了好多天,断断续续却又绵绵不绝,天空灰蒙蒙的像是盖了一层土,压抑又烦躁。

  沈知瑶病了,在上完周二晚自习时,不受控制的晕倒在了教室。

 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,很快只剩下了她一个人。

  她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,嗓子又疼又哑,模糊的睁开眼,扫视了眼空荡荡的教室。

  窗外的小雨哗啦啦的敲打着窗户,像是无休止的交响曲,重击敲打的音符闷闷沉沉。

  周延文打扫完教室,回到座位上时才发现已经昏迷着的沈知瑶,他推了推她的肩,“沈同学?醒醒?”

  “嗯?”

  沈知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看不清人脸,只能依稀辨认出是周延文。

  “班长?”她开口,声音沙哑,像是石粒摩擦地面,难听的厉害。

  周延文微皱眉,冰凉的手指覆上了她的额头。

  烫的灼人。

  “你生病了,我给你家长打电话接你。”

  他平时带着手机,这会儿在书包里翻找。

  稀稀簌簌的声音响起,沈知瑶抬了抬头,轻声道:“不用了。”又有气无力的解释“我哥在门口等我,我去找他。”

  她想起身,可是这会儿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用尽全身力气站起,又一股天旋地转,眼前一黑,重重的瘫倒在了椅子上。

  周延文不可察的叹了口气,“我背你去找你哥吧。”

  沈知瑶像是处于混沌之中,意识缓慢的点点头。

  她抱着两个人的书包,慢吞吞,小心翼翼的趴在了周延文的背上。

  少年宽肩窄腰,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肌肉。步履不匆不忙,像是在平地似的,一点儿起伏都没有。

  沈知瑶的下巴抵着他的肩,小猫儿似的眯着眼打盹。

  热气吐在耳廓后,周延文不自在的侧了侧身。

  “你哥在哪等你?”

  出了教学楼,周延文艰难的从书包里抽出伞,一只手扶着沈知瑶不从自己的背上滑落,一只手打开伞。

  半响沉默,只有少女的酣睡声。

  很重,带着从喉咙低散发出的沙哑,一下一下的。

  清晰的在他耳边发出,隐隐带着难受的□□。

  透过校服,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明显灼热滚烫的体温。

  看来是烧的不轻。

  周延文背着她,绕过操场,走出了学校的大门。

  昏黄的路灯下,江泽靠在石柱旁,手上拿着把纯黑色的雨伞,看不到眼睛,只露出了两片薄薄的嘴唇。

  “喂。”他叫住他,语气带着警告:“你这是绑架我妹去哪?”

  他抬起伞,眼帘微低,黑漆漆的瞳眸隐藏在黑暗中,高挺笔直的鼻梁下唇角微沉,明明是好看的一张脸,却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

  像是生长在荆棘里的玫瑰。

  散发着诱人的魅力,却又处处充满危机。

  周延文转过身,对上了那双似深渊般无尽的眸子。

  “沈同学病了,我带她来找你。”他走到他面前,不卑不亢的说道。

  江泽的视线落在他背上的沈知瑶,手指摸了摸她的额头,烫的惊人。

  “我帮你拿伞吧。”周延文没什么表情的伸出手。

  江泽瞥了眼他,声音冷冷淡淡:“多谢。”

  随后去搀已经绵软无力的沈知瑶,掐着她的肩,语气温柔:“还能走吗?”

  沈知瑶委屈的摇摇头,像奶猫似的,低声细语:“我头好痛。”

  又趴在了他的怀中,蹭着胸膛,贪恋这股凉意。

  周延文有点儿惊讶,在他的印象中,江泽可不是这么温柔且有耐心的人。

  只见面前的少年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巾,轻轻的去擦拭沈知瑶额头上的细汗,她不安的扭动,被少年揽上了肩,熟悉的味道萦绕,又被安抚下来。

  下一秒,江泽蹲下背上了沈知瑶,她勾着他的脖子,乖巧安静的闭上了眼。

  周延文将伞又递还给了江泽,开口道:“明天我帮她请假,好好休息一下吧。”

  江泽接过伞,这才正经的打量着他,他规整的穿着校服,袖口一丝不苟的挽起,双肩背着书包,就连拿伞都挺直着背,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。

  是个好学生。

  “周延文?”他试探着开口,尾音上扬,带着复杂的情绪。

  “你知道我的名字?”他有些吃惊。

  江泽轻笑,“听程可昕说过,这次多谢你了。”

  周延文敛下了心神,复杂的看着他。

  他和他不一样。

  一个三好学生,刚正不阿的班长,老师身边的红人,常年霸占红榜前几名的学霸。

  一个混混头子,经常被罚写检讨书的坏学生,成绩只能从后往前看。

  两个人天差地别。

  一个有光明灿烂的未来。

  一个满身淤泥,只能在地狱里挣扎。

  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很久,周延文才缓缓回过神。

 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多羡慕他。

  羡慕又嫉妒。

  还不甘心。

  回到沈家,外面的雨势又渐渐的大了,沈知瑶缩在沙发上,冷的打颤。

  江泽找不到温度计,只能又骑着车前往不远处的药店,将退烧药、感冒药、发炎药都买了个遍,这才带着药和温度计回了家。

  这个时候沈知瑶已经昏睡在了沙发上,因为发烧,整张小脸都透着病态的红晕,唇瓣一张一合,发出细碎的酣声。

  江泽怕冷气传到她身上,所以先去房间换了衣服。

  又暖了暖身子,这才敢靠近沙发上躺着的人。

  因为冷,所以沈知瑶用毯子将自己全身都裹了起来,只留下了一个小脑袋在外面。

  他推了推她,软了声:“先测测温度,一会儿吃药。”

  沈知瑶双睫轻颤,混沌的看着他,撒着娇:“不吃药。”

  她半睁着眼,实在没有力气坐起身,江泽便把她搂在怀中,拿着温度计量体温。

  三十七度八。

  江泽蹙眉,坚定的说:“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
  沈知瑶下意识的反抗,可是她被他禁锢在怀中,舍不得离开这样的怀抱,又自我纠结着,嘴巴却被指腹掰开,又苦又涩的药水充斥在口腔中。

  “咳咳。”

  她被呛了一口,一双眼睛顿时浮起一层雾,娇软的像一个瓷娃娃,一戳就破。

  一小碗的药只喝了一勺,沈知瑶不肯张嘴,江泽没办法,只好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口,药汁顺着她的嘴角留下,滑入脖颈,粘腻的沾到衣服上。

  沈知瑶的小脸皱成一团,嘴巴一瘪,在喝完大半碗后就再也没张开过嘴。

  江泽拿她没办法,拿着湿巾仔细的擦着她的脸。

  小脸红彤彤的,额头上还残留着汗渍,鼻腔中的热气一股一股的翻涌,洒在江泽的指腹,潮湿又滚烫。

  她又冷又热,贪恋的磨蹭着他手中的湿巾,冰冰凉凉的湿巾贴在她的脸上,一会儿被捂热,她便又换了块地方,继续蹭着。

  猫儿似的,江泽哑然失笑。

  “安分一点,不然我收拾你。”

  他伸出手,捏了捏她白里透红的脸,还是烫的,却比之前好了太多。

  湿巾不知道被换了几张,沈知瑶眼底这才泛出几分清明,抬眼看向环抱着她的江泽。

  少年此时正看着手机,指腹摩擦着手机界面,不知道再看什么,神情很凝重,流畅清晰的下颚微动,垂眼看向她。

  两道视线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对上,一时间谁都没有移开。

  或许还在烧着,沈知瑶大脑反应迟钝,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。

  江泽的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,狭长的眼尾上挑,就算没什么表情也会让人觉得轻佻。鼻梁笔直高挺,缓和了那双眼睛带来的几分媚气,多了几分少年清冷感。

  视线下移,她的眼睛落在了那双唇瓣上。

  开开合合,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
  “醒了?感觉怎么样?如果烧没退,咱们去医院打针。”

  江泽看着她愣怔的模样,抬手抹了抹她的额头。

  他凑的她很近,近到可以看清楚他喉咙处那颗小小的痣,沈知瑶没出息的红了脸。

  “怎么越来越烫了?”江泽喃喃,捂着自己的额头来对比温度。

  沈知瑶松了口气,暗自庆幸她发烧了。

  “哥哥”

  一开口,沙哑的声音如同划破石面的刀刃,疼的她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。

  江泽又拿了张湿巾过来,贴到了她的脸颊上,水珠顺着她的下颚滑入领口,又清晰了几分。

  他的神情严肃,换了个姿势继续抱着她,自己额头上也冒出了汗,湿透了整个背部。

  “去医院吧。”他抱着她,塞了一个抱枕在她后面,自己则准备去楼上拿外套。

  沈知瑶眨眨眼,挣扎着起身,抬手扯住了他的衣摆,正要阻止,自己又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。江泽揽着她的腰,二人重重的又跌坐在了沙发上。

  江泽吃痛的揉了揉后脑,另一只手垫在了沈知瑶的头部。

  “不要去医院,我想睡觉。”

  也许是病的人娇气,也许是贪恋此刻的温情,沈知瑶环着他的脖颈,靠在了少年的胸膛上。

  砰砰砰——

  这是她自己熟悉的心跳声。

  卑微又邪恶的幻想着他们能够长长久久。

  少年的手臂揽着她,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,安抚着她最不安的情绪。

  沈知瑶红了眼眶,抓着江泽的衣袖越来越紧,恨不得撕碎了般,痛苦的说道:“哥哥,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?”

  她带着哭腔,声音弱弱小小,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哀求。

  这份对江泽的爱,藏匿在内心的最深处,难以启齿,却又蠢蠢欲动。

  她害怕自己越陷越深,重蹈覆辙。

  江泽轻笑,又换了张在她额头上沾着的湿巾,笑中带着宠溺,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好看,他只说了两个字。

  “不行。”

  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?

  不行。

  霸道的。

  熟悉的江泽。

  仿佛喝醉了般,黑眸中倒映着他的脸,如春风吹细柳,如秋风扫落叶,轻轻柔柔,却又搅得她心神不宁,心痒痒。

  “哥哥。”她轻声唤他。

  江泽低声回应。

  “你这里,有颗痣。”

  她起身,趴在了他的身上,手指戳着他的喉结,视线却是落在了他的唇瓣上。

  黑眸一深,不受控制的缓缓靠近。

  大脑宕机,心跳如雷,本能的凑了上去,在人类最原始的感情驱动下,睫毛划过他的鼻尖。

  “昂,不影响。”

  江泽没发觉她的异常,可是刹那间,柔软的嫩肉触过他的嘴角,只有一秒,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
  他黑睫一颤,指尖掐上了她的腰,想将人推开,却反而被她抱的更紧。

  “哥哥。”

  她在他耳边低喃,带着缱绻和眷恋,一下一下的喃喃。

  “哥哥。”

  “哥哥。”

  哥哥。

  沈知瑶喜欢叫他哥哥。

  因为这曾经是她和他唯一的联系。

  就好像断了这层关系,他和她之间所有的感情羁绊都会消失,他和她回归各自的生活,在这无边无际的世界中,成为最普通的陌生人。

  江泽吐出口浊气,等她彻底陷入昏迷中才轻轻的将她移开。

  刚刚的那一吻好像只是错觉,转瞬即逝,用最拙劣的谎言掩盖了真相,“大概是病糊涂了。”江泽垂眸看向沙发熟睡的少女,神情复杂。

  呼之欲出的情愫,就这样被他刻意的忽视。

  吹散在风中,轻而易举的宣判了死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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