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 交易吗_不露声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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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 交易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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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林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因为他的早餐来了。

  担心还有人没吃早餐,温免多买了一份。队友除去林椰以外,其他人都吃了早餐。他又去隔壁教室问,把多出来的早餐送给了隔壁组的练习生。

  被投喂的练习生大为感动,甚至捧着温免的手发誓:“节目组发手机那天,我一定注册小号给你投票。”

  温免谢过对方回来,冲在吃早餐的林椰挑眉,“看看人家,再看看你。”

  林椰面不改色,“我和他不一样。”他扬唇笑,“他是投完自己,顺便再给你投。我是onepick你。”

  温免笑得停不下来。

  下午a组所有人去美容室染发。助手们忙前忙后地做准备工作,造型老师根据公演当日的服装造型,替他们挑出两个颜色,紫灰色和奶灰色。

  江敛、程迟还有颜常非是紫灰组,剩下林椰、温免与祁缓是奶灰组。

  等待洗头时,温免兴致勃勃地问:“这样我们三个在粉丝眼里不就是情头了?”

  众人一笑而过,皆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。

  祁缓却数次欲言又止,最后小心翼翼地举手提问:“老师,我能不能也染紫灰色啊?”

  造型老师道:“发色除了造型上的参考,也是要看你们个人的肤色和五官轮廓。你如果要换成紫灰色,可能染出来不会好看。”

  祁缓失望放手,“谢谢老师,那我还是染奶灰色吧。”

  将他的神色变换看在眼里,林椰不由回想起那晚在窗帘后听到的声音,心中翻涌出一点微妙情绪,视线忍不住越过挡在中间的颜常非,朝对方身后的江敛看去。

  恰好江敛也投来目光,两人视线无声无息地撞在一起,林椰动作微顿,想要收回目光,却见江敛遥遥隔着颜常非,朝他轻描淡写地勾唇。

  林椰没有笑,倒像是临时起了较劲心思般,朝着江敛的方向回以一个挑眉。

  眼见对方唇角笑意渐渐敛起,又恢复到神色平常的模样时,林椰莫名心情舒畅。

  下一秒却又发现,对方面上毫无笑意,眼中却缀着浅淡而零碎的兴味盎然,仿佛早已看透他的所有心思。

  他微微一愣,最后选择背过身去,将自己的背影留给对方。

  六人抹染发膏的时间相差无几,却因为发质不同,导致上药水和染发剂的时间都不一样。

  林椰发质太好,头发不易上色,花在美容室里的时间也是最长。队友们染完头发陆陆续续离开,唯独剩下他坐在美容室里昏昏欲睡。

  中途造型老师来看过一次,从镜子中瞥见他眼皮耷拉的模样,笑着道:“时间比较久,你可以在这里睡一觉。”

  林椰抬眸扫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,“大概还要多久?”

  造型老师也顺着他的目光往钟上看,“食堂晚饭你肯定是赶不上的,打个电话叫队友帮你留一份吧。”

  林椰刚要点头,转念又记起手机早已上缴,开口道:“我没有手机。”

  造型老师神色了然,“那我帮你打。”

  林椰不明他话里意思,想要出言阻止,却见对方已经

  跳转到等待接通的页面。

  数秒时间后,电话被人接通了。造型老师站在他身侧,按下扩音键,不等对方开口就道:“你们组有个小朋友头发还没好,食堂马上要关门了,你叫人替他带份晚饭过来。”

  熟悉的声音从浅浅的电流声中淌出,带着同样熟悉的冷淡口吻:“谁?”

  “是叫——”造型老师稍稍卡壳,弯腰翻出林椰腰侧的名字贴扫一眼,“叫林椰的小朋友。”

  电话那边的人顿了两秒,挂掉电话前,简短道:“好。”

  造型老师收起手机,打趣林椰道:“听得出来电话里的人是谁吗?”

  林椰想了想,主动问:“是谁?”

  “是江敛。”造型老师戴上手套翻看他的头发,“我以前替他做过几次造型,跟他关系还不错。”他摘下手套,打着哈欠朝门外走,“你可以先睡一觉,睡醒以后晚饭也就差不多到了。”

  林椰点头说好,看着那扇门在眼前打开又关上,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,他缓缓闭上眼睛。

  半小时后睡醒,才发现身后的沙发上凭空多出一人来。那人戴着棒球帽,低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,只需看一眼,林椰就能认出来那是江敛。

  大约是听见动静,对方掀起眼皮,“醒了就吃饭。”

  林椰伸手去拿旁边椅子上的饭盒,“晚上还练习吗?”

  “不练。”江敛放下手机靠进沙发里,“晚上宿舍有突击拍摄环节。”

  林椰瞬时明白过来,江敛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,多半是不喜欢被拍到私底下生活中的模样。

  他佯作遗憾,面上却无太多失望,语气更是极其随意:“我又完美错过了一次上镜的机会。”

  江敛骤然起身,走到林椰身后停下,帽檐在他英挺的鼻梁上落下小片阴影,“上镜也不一定会播,不需要抱太大期望。到时候正片出来,镜头多的永远都是公司送钱多的。”

  林椰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,自然也是知道这样的选秀节目不可能性做到绝对公平。他赞同江敛的话,却并未多说。

  只仰起头来,望向自己头顶上方江敛完美的下巴弧线,“你也是吗?”

  江敛站在他身后,没有穿羽绒服,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,微微弯腰,居高临下地俯视他,言简意赅地答:“我不是。”

  林椰想起练习生之间口口相传的流言,当中提到次数最多的就是,江敛的经纪公司不送钱,节目组也不敢剪掉他的镜头。

  他仍在走神,江敛却骤然俯身。

  林椰始料未及,维持仰头的姿势没有动,心脏陡然漏跳一拍。

  对方的脸越来越近,鼻尖几乎要擦到他的鼻梁。棒球帽遮掉头顶的灯光,视野里若明若暗,看不清晰。

  沐浴露的香味从四面八方而来,将他的嗅觉缠裹得严严实实,仿佛闭眼就能看到湛蓝悠远的海浪。

  林椰嘴唇微动,一句话滚落至嘴边。

  江敛偏开头,恰好与他的脸错开。阴影从视野中偏离,光线倾泻而下。他听见江敛说:“你再不吃,就要冷了。”

  林椰微微一顿,垂头去看自己腿上的透明饭盒。

  江敛转身去捞沙发上的羽绒服,“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
  林椰将目光从饭盒上收回,跟他道谢。

  门边的江敛停下脚步,回头淡声问:“你刚刚想说什么?”

  林椰思考两秒,抬头答:“我只是想问,你的沐浴露是什么牌子的。”

  江敛轻扬眉尖,却没有回答他,径直推门走了。

  留下林椰坐在椅子上,定定地对着那扇门看了两眼,确定对方不会去而复返后,才抬起手来捏了捏隐隐发酸的后脖颈。

  江敛有什么事,也是林椰后来才记起的。

  对方走后没多久,大约一顿饭的功夫,造型老师过来替他做收尾工作,双手固定他的头顶与下巴,对着镜子端详片刻,面露满意,“奶灰色衬得肤色白。”

  林椰心说一句倒也不必这么白,面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。

  “昨天有个练习生过来染头发,皮肤比你还白,名字也很可爱。好像是叫——”这位不擅长记人名的造型老师再次卡壳,“好像是叫粟沅。”

  林椰纠正道:“栗沅。”

  造型老师道:“没错,是叫这个名字,我记得他染的是粉色。”

  他与栗沅几乎毫无往来,栗沅却对他有敌意。

  事实上,除开主题曲练习期间,林椰在练习大楼见到对方的次数屈指可数。最近一次听到栗沅的名字,还是因为捡到的那本杂志被夏冬蝉看见。

  思绪飘到夏冬蝉身上时,林椰心中一动。他在脑海中回忆栗沅写给江敛的那张标签内容,最后有些意外地发现,时间恰好是这个晚上。

  时间已经临近,只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。林椰自行起身洗掉头上的染发剂,吹干染成奶灰色的短发,向造型老师道过谢,出门下楼,迎着冷风朝宿舍大楼走去。

  夜灯下的路边几乎无人路过,偶尔迎面遇上穿班服的练习生,也会礼节性地点头微笑打招呼。

  只是整个过程里,林椰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。

  直至远远看见在黑夜里散发光亮的宿舍楼时,他终于停下脚步,神色略有困扰地拨了拨额发,最后犹如下定决心般,又掉头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。

  假如放在以前,偷听墙角这种事林椰断然是不会做的。只是今晚,这件事却始终横亘在心头,林椰无法不承认,虽不知道为什么,但他的确有点在意。

  栗沅约江敛在训练大楼的楼顶天台见面,林椰走回训练大楼,从昏暗的安全通道爬上楼顶。天台大门半开,天台上却空无一人。

  林椰躲回门后避风,疑心自己是不是记错时间,却也无处可求证。

  他又等了片刻,没有听到任何人上楼的脚步声,也就再无耐心继续等下去,转身下楼了。

  下到五楼的时候,林椰从楼道间推门进去,循着走廊上的标志找卫生间。

  卫生间在走廊的另一头,他踩着落地的灯光穿过楼里的健身房,依稀能听见健身房里传来三三两两练习生的声音。

  走廊尽头左拐进去是卫生间,林椰抬脚往左边走,目光扫过尽头的露天阳台时,却猛地顿住了。

  训练大楼每层都有露

  天阳台,但是这层的阳台有些不一样。阳台并不是路的尽头,栏杆扶手中间立着一扇小门,门外还连着一条挂满藤蔓的小走廊。

  林椰走入阳台,借着月光抬眼表现走廊对面眺望。眼中浮起些微诧异,走廊对面似乎有一个空中花园。

  而在那空中花园的中央,隐约可见两道黑色的人影,夜风将轻不可闻的说话声卷进了阳台里。林椰眯了眯眼,仍旧无法从浓郁的夜色中辨认出那两道人影。

  直觉那大概是栗沅和江敛,他轻轻推开阳台上未上锁的小门,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,躬身躲入花园里的大花坛后。

  江敛与栗沅坐在离他不远的藤椅上,中间隔着一张圆石桌。两人说话的声音落入林椰耳中,在寂静无声的夜色里清晰可闻。

  不过,说是两人的对话声大概仍是不够准确。从林椰蹲在花坛后起,多数时候也只听见栗沅的声音。

  有住进宿舍后亲眼目睹的画面记忆在先,林椰猜测过无数种可能性。而当中出现概率最高的,就是告白场景。

  然而事实与想象有点偏差,栗沅只是想和江敛在节目中炒cp。

  “不过是做做戏,用来吸粉的手段而已,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坏处。有镜头的时候装一下亲密暧昧,没有镜头的时候,我们可以继续保持距离,甚至零互动。”栗沅说。

  “对我没什么坏处,但也对我没有太大好处。”江敛目光淡漠,“你的粉丝基数还没有大到对我有诱惑力的地步。”

  “我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交换。”他的语气中浮起微不可闻的急切。仿佛做戏并不是他的真实目的,用来交换的东西才是。

  江敛嗓音毫无波动,甚至眼皮也未抬起,“你想用什么交换?”

  似是很快镇静下来,栗沅问:“什么都可以。”

  江敛这才抬起眼眸,犹如打量待估价商品般,将他从头至尾扫视一遍,语气中染上几分不耐:“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。”

  “上床呢?”栗沅倾身伏在石桌上,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勾出暧昧的尾音,“上床你也不想?”

  江敛轻轻一哂,重复那两个字眼:“上床?”

  大概是觉得有戏,栗沅勾唇笑起来,不再掩饰自己眼中的急不可耐,“等价交换,不是吗?随你怎么玩,我都是你的。”

  “我说过,我对你没兴趣。”江敛道。

  “你不试试,又怎么知道,是真的没兴趣?”栗沅起身越过圆桌,要去摸他抵在桌边的手。

  江敛扣住他的手腕,将他从圆桌上拖下来,眼中仍是波澜不惊,吐出来的两个字却无端端令人心生凉意:“滚开。”

  栗沅心有不甘,却还是走了。走前定定地看他,“你既然没有这个想法,又为什么要来赴约?”

  江敛道:“与你无关。”

  当事人栗沅听得既是怒意丛生,又是不明所以。蹲在花坛后的林椰却是心中一跳,悔意上涌。

  栗沅离开的脚步声消失在耳中后,果不其然就听江敛淡声道:“还蹲着干嘛?出来吧。”

  林椰神色还算镇定地起身,脚底板却涌上一股强烈的麻意。

  江敛本就心情不悦,

  此时此刻久等不见人出来,更是直接从藤椅上站起,视线掠向斜对面的花坛,拧眉道:“不出来,难道还想等着我过去抱你出来?”

  林椰欲言又止:“……脚麻了,你让我缓缓。”

  江敛却不给他缓冲的时间,走到他跟前问:“刚才的话都听见了?”

  林椰抬头,目光与他不期而遇,“听见了。”

  江敛道:“没有镜头,也没有活粉,你觉得你能在第一轮淘汰中留下来吗?”

  林椰沉默不语。江敛说的话并没有错,他甚至都无法反驳。

  “竞争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,我可以帮你留下来。”江敛望向他,“小组对决中获胜的那组,c位手里有一个保队友的名额。如果你被淘汰,我可以保你。”

  林椰面露愕然。

  “当然,不仅限于此。第一轮顺位淘汰结束以后,我可以帮你在短时间内积攒出大量人气。这一次,”江敛神色冷淡,犹如公事公办的谈判方,“你打算拿什么来换?”

  江敛第一次帮他,他给了对方一块巧克力。江敛第二次帮他,他帮对方打了一次手枪。

  第三次江敛想要什么,他在心中隐约有所预感,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,只是问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  江敛微微眯眸,言简意赅:“用你自己来换。”

  回忆起栗沅说过的话,他平静地脱口而出:“等价交换?”

  江敛不置可否。

  林椰眼眸微垂,神色难辨,“交易的时限是多久?”

  江敛道:“到节目结束为止。”

  林椰竟有些心动。

  平心而论,他并不反感与江敛亲近,他的身体也不反感来自对方的亲近。成年人之间上床皆是你情我愿的事,对他来说,大抵是有痛也有爽,完全算不得是他吃亏。

  只是江敛让他拿自己做前程交易的交换条件,他却是心有不情愿。他向来是看不起这样的身体交易,也不愿意将自己看低到尘埃里。

  更何况,第一轮排名还没有公布。林椰想要留下来,却不是想靠别人留下来,而是想靠实力留下来。

  思及到此,他抬起头来,扬唇一笑,“亻故爱可以,但不做交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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